花未尽,新绿怯怯,衬得偌大的府邸愈发沉寂。距离玉帅吴佩孚遽然长逝,已逾半载,热孝期虽过,但那份沉重的悲恸已深深浸入这座宅院的每一寸砖石、每一片檐瓦,挥之不去。 暮色渐合,将庭院里的光影拉得斜长。砺锋堂的书房内,炭火早已撤去,换上了微凉的穿堂风,却吹不散那股子墨香与硝烟混合的、属于吴道时的独特气息。 陈旻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,低声道:“处座,顾先生到了。” 吴道时正临窗而立,望着窗外那株半枯半荣的海棠,闻言缓缓转身。他已褪去了重孝的惨白孝服,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杭纺长衫,外罩一件玄色缎面马甲,较之丧期中的悲恸,更多了几分执掌权柄后的冷峻与沉肃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,平静无波。 “请到书房。吩咐小厨房,可以上菜了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稳定。 ...